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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篇為參加PTT韓劇版主題徵文之作品。

最一開始寫這篇的動機只是不想智厚老是配給夏在景(默)
想讓他有一份完整的幸福

後來,不知不覺就越寫越長,寫著寫著,忍不住偷了金賢重一個梗來用XD

(真的很長,慎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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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離兄弟們對他婚事的盤問,智厚深深吐了口氣。
有些話,他還不知道該怎麼告訴他們,或許,就順其自然吧!


剛走到停車場,竟見到一個熟悉的人影倚在他車旁。

「怎麼知道這兒?」一貫平淡的語氣,雖是問句,卻不帶任何訝異。

「做了海鮮煎餅,就送一點去給爺爺吃,他說你在這裡,
  又說你最近好像有心事,要我過來找你,我就來了。」
長髮披肩的女子臉上畫著細緻淡妝,身著黑色皮背心、貼身牛仔褲,
修長的雙腿與姣好身形,怎麼看外貌都不像是會下廚的人。

「大家不都說我隨時看起來都像是有心事的樣子」智厚自嘲。

女子揚起手上的安全帽:「就算沒有心事,聊聊總無妨吧!」

「上來吧!你車先停這兒,我載你。」

智厚也在思考怎麼開口才好,所以這兩天都沒有和她聯絡,
既然她主動來了,那就趁今天講吧!
無論早說晚說,總是要讓她知道的。


兩人買了酒,騎車上山,遠離知名夜景點的人潮,
少了嘈雜與人工光害,山下點點燈火閃爍美景盡收眼底。

「來過這兒嗎?」智厚眼神望向遠方,心思百轉。

「只去過人多的那端,這裡倒是第一次,沒想到有這麼好的風景。」

女子站到智厚身旁,與他望著同樣方向。
雖然是一身勁裝,身上卻散發出一股甜甜的、好聞的香氣。

「你換香水了?」智厚問著。

「這麼敏感,今天第一次用就被你發現。」

「不是說這個味道太可愛了,不適合你,所以才不用嗎?」

「我是想能不能也跟著變年輕一點。」玩笑似不帶半分認真的回答。

「為了我?」

「並不是,想太多。」

兩人同時笑了,卻也同時沉默。

誰也沒有認真去數算過了多久時間,直至女子先開口:「你有話要說吧!」

「我決定去非洲了。」
在心中模擬了千百次,真說出口卻只是一瞬間的事。

「嗯!」輕輕應了聲,聽不出絲毫情緒反應。

「下週一一早的飛機。」

「這麼快」她有些驚訝。

「那邊現在很缺醫生和醫療資源,再晚一天過去都可能會多損失好幾條生命。
    基金會希望我們動作越快越好。」

「你跟爺爺說了嗎?」

「還沒」智厚搖頭「我誰都還沒說,你是第一個知道的。」

「他會同意嗎?」

「同樣站在醫生的立場,我相信他能了解我的想法。只是他年紀這麼大了,
  我卻要遠行,一去至少一年,不能經常陪著他,總覺得自己很不孝。」

「既然有掙扎又為什麼決定要去?」

「爺爺在韓國,還有絲草和俊表幫忙照顧著,易正和宇彬也會常去看他。
  可是在非洲那些孩子、那些生病的人,有誰能幫他們?救人這件事不能等。」

「那就去吧!」女子微笑「我也會常常去陪爺爺。」

看著身邊的她,智厚很歉疚:
「就當是我自私...你...不要等我,去找一個適合你的人,好好過日子。」

女子收起笑容:
「我自己知道該怎麼做。倒是你,為何說得一副你再也不回來的感覺。」

「除了預定的地方,有機會,我還想去一些更偏遠的小部落。也許,不只是一兩年。
  我已經習慣一個人,可能...我一個人過會比兩個人更好。我不想耽誤你,所以你不
  要等我,你這麼好,一定會碰到懂得疼愛你的好男人。」

不想再回應這話題,女子往停車處走。
「我們還是下山吧!起風了,而且時間太晚,爺爺還在家等你。」


********


一整夜,智厚翻來覆去不成眠,腦中閃過畫面都是和她的回憶。


==========  一年前  ==========


智厚正準備著出隊的資料,旁邊的人群一陣騷動。

「學姐,好久不見,你終於來了。」

「學姐,你來我們就有救了,那些難搞的小孩就全都交給你了!」

「天啊!學姐,看到你真好,我們終於不用再吃沒煮熟的飯和烤焦的肉,
    胃藥也不用帶了,我好感動。」


是誰?怎麼被說得好像神蹟降臨,智厚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

第一眼,他只看到背影,垂放後應是過肩的長髮簡單用馬尾紮起,
削肩的粉色上衣搭配剪裁俐落的黑色長褲很剛好地
突顯她曼妙的身材。


這時,服務隊的總籌學長正好與智厚四目交接。
像想起什麼,學長拉了她往智厚走來。

「世貞,給你介紹一下這學期新加入的生力軍,醫學系,尹智厚。」

「就是F4的尹智厚嗎?」

智厚早已習慣了被介紹時得到的驚奇眼神,笑了笑,但沒說話。

「智厚,這位號稱我們服務隊之神,朴世貞學姐,
  這次特地請假跟我們一起出隊,順道做經驗傳承。」

學長的介紹後,兩人才算正式打了照面。

比起經常看到那些上流社會的名媛老把自己臉塗得白慘慘,
世貞倒是很不掩飾自己自然的膚色。
這點就先讓智厚的好感分數加了不少。
長相呢?倒是沒有什麼特殊感覺。
「女生不就長那樣嗎」對智厚而言是這樣的。

至於世貞對智厚的第一印象,就是"驚豔",不因為他是F4,
「哪找來比女生還漂亮的男子」這是她第一時間的想法。

不過,尚未有時間多交談,學長便吆喝著出發時間已到,要大夥兒趕緊上車。


剛出隊的前幾天,每個人都忙又亂。
負責醫護工作的智厚,除了幫忙支援一些內務雜項之外,倒沒有其它多餘事物。

因為如此,世貞總是帶著微笑、不急不徐、指揮若定的模樣,
讓智厚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可以一面安撫躲在她懷裡哭泣吵鬧的小朋友,
一面聽著學妹報告突發的緊急狀況,很快做出最佳的應對方法。
還可以在不便的環境中利用有限的食材烹煮出美味的食物餵飽所有人。

每個每個讓人煩躁不安的難題碰到世貞都迎刃而解。
也難怪她會被封為「服務隊之神」。


智厚與世貞真正有交集是在出隊的最後一晚。

營火晚會是照例要舉行的傳統,整晚的歡樂後,
醉倒的醉倒,有人則是在連日疲勞累積之下早早就溜回房裡睡覺。

智厚因為處理一個小孩腸胃炎的狀況躲過了灌酒攻擊,
在同房室友都入睡後,他走離住宿區,就著月色,獨自一人彈起吉他。
從小孤獨長大,不和F3在一起的時候,智厚總是自己隨興做著喜歡的事,
不需要誰的陪伴或認同。

但這晚,他的吉他聲卻多了個意外的聽眾。

世貞坐到智厚身邊時讓他嚇了好大一跳。

「別怕,雖然留著長髮,但我不是鬼。」世貞大笑著,還拍拍智厚肩膀。

「大家都睡了,學姐怎麼不睡?」
向來沒有和不熟悉的人玩笑的習慣,是智厚的個性,也是F4一貫的保護色。

「所有人都睡了,誰來守夜?!」

「如果是為了守夜的話,那學姐去睡吧!我來守就好。」
要智厚整夜跟一個陌生女生在一起未免也太尷尬了。

如果是一般女生,大概是立刻開心的溜去睡美容覺。
但世貞卻說:
「我看還是我來守好了,學弟先去睡,我聽說你很喜歡睡覺。」

此話一出,智厚霎時彈錯一個音,還差點弄斷弦。
「是誰說的?」他看了世貞一眼。

世貞又大笑了「你這種眼神,我怎麼敢告訴你是誰說的。」

「女生獨自守夜太危險,學姐還是先去睡,我可以的。」
智厚丟出這句話後又低下頭彈吉他。還是自己一個比較自在啊!

「但你不想睡嗎?」

「我認床。」

「這麼巧,我也是,那就一起失眠吧!」

這一夜,伴隨智厚彈奏的吉他樂,兩人有一句沒一句竟也聊過整個晚上。

 

======


他們的交集,原本應該在出隊完畢就畫上句號。
畢竟世貞已經畢業好幾年,平常也不會有事沒事就在服務隊裡出現。
但因為出隊前,每人都得繳一張叫做通訊錄的東西,以往智厚是不可能交的,
不過活動期間有聯絡事情的必要,又不得不填,
為了避免有心人士四處散播,智厚寫了個平常不太用的號碼便交出去。


想不到,這張通訊錄竟成為牽起他和世貞緣份的紅線。


某個假日下午,智厚正研讀一門艱澀的課程,房裡卻突然出現似曾相識的鈴聲。
找尋了一陣才發現是出隊時專用的手機正大響著。
智厚納悶,這支手機自他出隊回來後就丟著,也沒人打來過,
算算都過了一兩個月,居然還有電力,如果不是打掃大媽充的電,那就是有神蹟了。

才剛接通,智厚都來不及問來者何人,世貞急迫的聲音就在那端傳來。
「太好了學弟,總算有人接我電話。」

「嗯...請問學姐有什麼事嗎?」智厚聲音裡帶著防備。

「是這樣的,我這邊正在辦音樂營的活動,但原來談定的吉他手家裡臨時有事不能來,
  我一時間也找不到別人,可以拜託學弟你過來幫忙一下嗎?
  大約兩個小時就好,不會太久,只是要介紹一些基礎簡單的彈奏方式。」

大可以拒絕的,但感受世貞的確十萬火急,智厚立刻應允。
「在哪裡?我現在過去。」


智厚的支援不但救回差點開天窗的活動,也獲得空前熱烈的回響。
雖然活動結束後,智厚婉拒了世貞對他表達謝意的飯局。
但往後,智厚卻經常同意無償出席世貞承辦的各項公益活動,
兩人有越來越多的機會見面,彼此越來越熟悉,聊天的話題也更多樣了。

智厚漸漸習慣與世貞的相處,也逐漸的會和她分享心事與想法。
可能是長了智厚幾歲,
可能是工作後見過的世面更多,
可能原本兩人生活的世界就是不同面貌,
世貞常常能夠準確指出智厚思慮中的盲點,讓智厚許多迷惑解套。

而總是打扮入時卻不花枝招展的世貞,擁有的雖是時代新女性的外型,
卻有著善於烹飪的好手藝。
知道智厚不喜歡出入人多的地方,兩人常常買了酒就在世貞租屋的小房內,
配著世貞親手做的小菜淺酌,天南地北的閒聊,
聊人生理想,聊過往,什麼都可以是他們的話題。

智厚喜歡世貞的爽朗個性,溫暖體貼卻不給人帶來壓力,
世貞也喜歡智厚絕美外表下那個成熟的靈魂。
儘管年紀稍有些差距,但兩人在一起卻沒有感受到隔閡的代溝。


他們倆的關係一直踩在曖昧界線上。
有時會牽手,偶而也會親吻,
沒有進一步的踰矩,但關係又比普通朋友更好一點。
算是交往嗎?
他們不曾跟彼此確認過。
不確認,並不是害怕負責任,只是覺得還不到負責任的時候。

她在感情上受過傷,並不想逼著誰給承諾,
也覺得他年紀還輕,或許還想多點選擇的機會,
比朋友還好的朋友不見得就叫做戀愛,更不意味可以走到結婚這一步。

然而,這種關係畢竟不實在。
在智厚決定遠行的此刻,才驚覺到,即使只是說個再見,都對世貞是種辜負。

「對不起,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好男人,給你更多的幸福。」
天即將亮起的時候,智厚發送了這句話到世貞的手機裡

 

********


。機場。


早該是F4十分熟悉的送行場面。
但此刻,智厚卻皺著眉頭苦笑。

「尹智厚,你這樣做對嗎?昨天才突然告訴我這件事,你至少也要提前跟我說,
  讓我有個心理準備。而且還要我和絲草幫忙照顧爺爺,照顧爺爺當然沒有問題,
  但爺爺最需要的是你在身邊啊!再說你還去那麼遠又那麼危險的地方...」

「好了,你是大叔嗎」絲草嘖了一聲,阻止俊表的碎念
「昨天已經罵一小時了,今天還要繼續...」
雖然並不是很贊成,但絲草知道智厚一旦決定就阻止不了,多說也無益。

「我聽說那邊有些小國的局勢不太穩定,過去後小心點,不要亂跑,我知道你有
  你的夢想,但自己的安全還是最重要的。」

「我會的。」

智厚和宇彬交換了一個深深的擁抱。

易正走上前,還未開口就先被智厚的歉意搶白。

「對不起,易正,你的婚禮我就不參加了。」

「說這幹什麼,你好好照顧自己才是真的,別忘了我們在韓國等你,
  少了一個就不是F4了。」


帶著兄弟們的擔心關心與祝福,智厚飛離韓國,前往遙遠未知的國度。

至於心上那個身影還有沒有緣份繼續,就交給老天爺決定吧!


********


時間過得很快,好像才剛剛到達這個地方,一轉眼卻已經好幾個月過去。

智厚漸漸習慣了遠離文明、原始而簡樸的日子。

雖然與以往的生活天差地遠,
但在這個地方,他不必為了尹智厚三個字,凡事要逞強假裝,
他不是多金的大少爺,也不是走到哪兒都吸引女生目光的F4成員,
他和眼前的每一個人沒有哪裡不同,都只是一個平凡的人。

僅僅因為他帶去了基本醫療技術和少許資源,
這兒的人就將智厚當成達官顯要般崇敬著。
然而智厚卻從他們努力要活下去的樣子裡看到了生命的真諦。
每一天智厚都過得很充實,快樂嗎?應該是有的,卻好像也沒有那麼快樂。
有時,他忍不住會想起世貞,
想著如果再來一次,他會不會再次選擇離開?
但總是沒有答案,又或者,他還沒想清楚自己與世貞關係的定位。

 

智厚唯一沒想過的,是竟會這麼快再相遇,
更沒想過,是她先做出選擇,來到他身邊。

 

那個溽暑的傍晚,遙遠山邊的半顆火球將整片天空染紅,
白日的熱氣還未消退,醫務所內唯一的電扇轉來轉去怎麼也吹不涼。

診療床上躺了一個由鄰村送來,據說可能是難產的臨盆孕婦。
婦人輾轉呻吟的痛苦模樣讓人不忍,
但更讓智厚頭大的是非婦科本系的他從來沒有接生的經驗,
更不要說是面臨難產這種危急的狀況。
偏偏也沒有任何的前輩能夠讓他諮詢。
這大概也是來到這個地方之後,智厚唯一想念科技文明的時刻。


正當智厚手忙腳亂之時,文化服務隊志工也就是下午護送孕婦就醫的成碩
衝進醫務所。
「尹醫師,基金會加派的巡迴醫療小組終於抵達,Raziya有救了。」
成碩身後還領著一個帶著金框眼鏡看來很斯文的中年男子。
「權醫師在我們國內就是婦產科醫生,他一定能處理的。」

權醫師聽完智厚簡述孕婦的情況後,立刻做了簡單的檢查:
「雖然不能百分百肯定,但我認為必須要緊急剖腹,否則胎兒可能會缺氧。
  尹醫師,我需要你來當我的助手,並且幫我麻醉孕婦,不過你不用擔心,
  麻醉的劑量我會告訴你,可以嗎?」
迫在眉睫也沒有說不可以的空間,智厚點頭答應,權醫師繼續交代成碩:
「手術前後有些事需要女生做比較合適,請你到外面幫我問問志工隊的女生們
  誰可以進來幫忙?」
成碩一聽連聲應好,又匆匆忙忙跑出去。

過不到幾分鐘,成碩再度領著一個女生進來。
「權醫師,她說她可以幫忙,那我們其他人需要做什麼嗎?」

只是反射動作想看看來者,卻見著讓智厚意想不到的人~~~~ 世貞 !
但當下實在不是驚訝或感動的時刻,兩人交換個眼神便隨著權醫師指示開始行動。

45分鐘後,這個臨時的醫療團隊成功地完成手術,接生出一名男嬰,
響亮的啼哭聲傳遍醫務所,守在外頭的產婦家人也欣喜若狂,頻頻道謝。

隔日,鄰村村長聽聞消息,竟然親自送來許多肉類、水果和自釀的酒,
說是特地要感謝權醫師、智厚和世貞,並且要邀請兩村所有人一起舉辦慶典。
另兩人還想推辭,智厚反而笑著接受,因為他知道這根本是想喝酒狂歡的託詞而已。
當所有人都喝到醉醺醺茫茫然,他再找機會開溜,反正也不會有誰發現他消失了。

慶典從過午就開始,七八十人吃吃喝喝唱歌談笑,氣氛熱烈得像是嘉年華會。
智厚被拱出來隨興唱了兩首歌後,兩村人又渾然忘我得跳起當地傳統舞蹈。
日落時分,智厚趁機躲回醫務所換下被酒和汗水濡濕的衣褲,梳洗過後,
帶了盞小燈、抱著吉他,來到距離醫務所不遠的樹下。


剛彈完一曲,世貞走來。


「我就知道你會躲到沒人的地方。」世貞就地坐下來,背靠著智厚。

「白天的話還可以到村外的大樹下,風景很好,晚上就不行了,會有野獸。」

「那麼這裡不會嗎?」世貞打量了下周圍。

「不要太晚就沒關係,現在人還很多,野獸不敢靠近的。」

「嗯~~~」

智厚彈起另一首曲子,世貞聽著,兩人沒再交談。
音符還在跳動,突然間,智厚又開口:
「為什麼來了?」

「不好嗎?」

「我希望....」

不等智厚說完,世貞搶白。

「你希望我不要等你,希望我去找我的幸福,是嗎?」

「但你來了」
智厚不敢告訴世貞,見到她時,心裡有多開心,
愛,他當然愛過,可是對於感情和婚姻,他其實是沒有信心的。
一個從小就失去幸福的人,會有能力讓別人幸福嗎?

「我不想等你,我要自己尋找我的幸福,所以我來了。」

「我並不是逃避,可是,你想清楚了嗎?」智厚只怕將來世貞會覺得不值得。

「你應該問問自己想清楚了嗎?」世貞起身往醫務所走「我先回去幫Raziya換藥。
  還有,我已經答應基金會,等巡迴醫療小組行程結束,我會再回來這邊支援。
  但我不是只為了你,也是真心想做些事,大家都是成年人,你不必覺得有負擔。
  如果你無法給我答案,我自然知道往後該怎麼做。」


看著世貞的背影,智厚想起過去。


瑞賢很好,內外在都無從挑剔,卻總讓他捉摸不定,
他花了好多年的時間想追上瑞賢腳步,到達她的世界,
最後才發現自己從來沒有接近過。

絲草很好,沒有顯赫家世,但不曾自卑,比任何人都努力,
他第一次在絲草身上感覺到,原來自己以為的理所當然,卻是一般人的奢求。
然而絲草心裡沒有他,那一樣是個他無法進入的世界。


世貞...是他活了這麼多年來,第一個能夠站在和他平行的視角看待一切的女人。
她用很多很多理解的笑容讓智厚知道她真的懂他的想法,懂他的在乎、他的傷痛。


所以,這是他應該好好把握的一次幸福機會嗎??

 


********


醫療小組待了三天,準備動身往下一個預定行程的邊境小國去。
村民們紛紛前來相送,場面熱烈之中也帶著臨別的離愁。

智厚來到世貞寄宿的村長家外,
看見她正與幾個小朋友又是擁抱又是親吻,比手畫腳依依不捨地道別。

這幾天,他發現心中那些放不下心的不確定,好像...越來越模糊....
那麼,是應該來告訴世貞的。

等到還要去跟其他小組成員說再見的小朋友們陸續離開後,
智厚才走向世貞。

「讓我來提吧。」智厚接過世貞的行李。

世貞沒預料智厚會在這一刻出現,強抑驚喜的情緒。
「我以為你在醫務所忙。」

「難道在你眼裡我這麼無情嗎?」世貞的反應,智厚收進眼底卻不道破。

「也不是啦!但你不是說過不喜歡離別的場面。」世貞不解地跟著智厚走。

「我是不喜歡,不過,那只限於和我有感情的人。」

這話讓世貞心跳都要停了,終究,智厚還是做了決定。
「嗯....原來如此啊....」完全言不由衷的回應。

聽出世貞的落寞,智厚停下腳步,轉身。
世貞一個不察,直接撞上智厚胸膛。

「哎唷!幹嘛停下來啊!」

智厚微笑著:
「只是想跟你說,你不是離開,因為,我會等你回來。」


********


一直以為這次只會是短暫的分離,她只是先去了別的地方,很快就會再見面。

智厚不懂,上帝為何要這樣跟他開玩笑?
是因為之前的他不懂珍惜嗎?
如果是這樣,應該懲罰他才對。
為什麼讓世貞碰到這樣的事,在他們的幸福就要到來之時。


********


跟以往每一天都沒什麼不同的白天。
村民們都健康快樂,所以醫務所也沒有什麼大事。


智厚寫完工作日誌,提筆在桌曆日期上畫了第13顆星。
再兩天,世貞就會回到這裡來。
他做好了準備,其他不去多想,要成為朴世貞專屬的尹智厚。

志工善美一進醫務所就看見正在桌前出神傻笑的智厚。
「尹醫師,外面有人找你。」

「是誰又受傷不肯就醫了嗎?讓成碩和東秀拉他進來吧!」
對於某些村民的固執保守,智厚已經習以為常。

訪客們耐不住智厚遲遲不出現,一下都踏了進來。

「宇彬!...易正...還有,俊表!你們....」

怎麼會,這三個人怎麼會同時來到這裡找他。

「你人沒事就好,嚇死我們了。」F3全都衝上前擁抱智厚。

「我不懂你們在說什麼,我不是好好的嗎?」
智厚莫名其妙地看著熱淚盈眶的F3。

「你不知道鄰國發生政變,你們基金會整個醫療小組現在完全聯絡不上嗎?
  很有可能是被挾持成為人質了,當然,也不排除更壞的可能性。」

智厚大驚,抓著宇彬:「你是說巡迴醫療小組全都失聯了?!」

「是啊!聯外道路也幾乎被政變的首領集團全部佔據。基金會有試著要請你們
  先回國,可是聯絡上很困難,還好一心會有辦法,不然你以為我們怎麼過來
  找你,要不是易正和俊表堅持,我是不可能讓他們跟來的...」


政變?醫療小組全部失聯?所以,世貞現在下落不明?是這個意思嗎?

宇彬接下來說的話,智厚一個字也沒聽進去,思緒像千軍萬馬踏過般遍是碎片。

透過一心會的安排與國際力量的介入,智厚所屬的志工隊提前結束任務,全都平安
歸返韓國。

雖然是費了好一番功夫才終於說服智厚願意跟著回韓國,宇彬卻整個頭痛,智厚這
小子的情路未免也太坎坷,都什麼年代,怎麼會發生烽火兒女情這樣離奇的情節。
但除了宇彬,似乎也沒人有辦法幫上智厚了。


經過幾天的聯絡奔走,總算有進一步的消息傳出。


「叛變軍打算利用外國人質逼迫舊政府妥協他們的條件,所以醫療小組目前是被軟禁
  的狀態,不過還好有國際輿論的壓力,他們的安全應該無虞。」

聽著宇彬告知的訊息,智厚心裡簡直就是打了一百萬個結。

「那...叛變軍到底何時要釋放他們?」

「我要是知道就好了。」
宇彬也是一百萬個無奈,雖然同情智厚,但他實在答不出來啊!

「如果他們雙方談不攏,醫療小組的人是不是全都有危險。」
智厚不得不設想最壞的狀況。

「應該不至於有危險,但我無法預料他們何時會被釋放。」
宇彬實在不願說,卻又不想隱瞞智厚「其實,我這幾天有請南非的幾個朋友
  去探情況,看有沒有辦法至少先把世貞帶出來,但完全不可能。他們被軟禁在一個
  小學裡,外面重軍看守,不要說人了,連隻鳥都飛不出來。叛變軍首領的態度很強
  硬,也無法利用人情讓他放人,起碼現在不可能。」

宇彬說完,發現智厚正以奇特眼神盯著他,
多年的兄弟默契讓他立刻明白智厚的想法。


「不行!尹智厚,太危險了,你想都不要想!」

「你可以的。」這是唯一能走的路了,智厚說什麼都要試一試。

「讓你去冒這個險,我還是人嗎?」

「就這次。我這輩子都會感謝你。」

「一次..喔,是半次都不行。」宋宇彬,一定要堅持下去。

「但我不能夠每天一直枯等,卻不試著做些什麼。」
只要想到世貞身處險惡,智厚連一分一秒都無法安心。

「這種時候,你也只能等,沒有別的辦法。」

「如果你幫我就有。」這難道是種催眠法,認為講久了對方就會答應。

「嘖!總之就是不行,你給我回家等消息。」宇彬丟了這句話就甩門離開。


********


。俊表家視聽室。


「宋宇彬,你腦袋是不是壞了?怎麼可以答應智厚。」俊表不敢置信。

「這麼做該如何對爺爺交代啊」易正嘆了口氣。

不只爺爺,他們的另一半要是知道這件事,恐怕也要爆炸。
佳乙脾氣比較好,而且人在英國,易正暫時還可以瞞得住。
但絲草要是知道這件事,怕不氣得跳腳,俊表想到都頭痛了。

「我也不是沒拒絕智厚,但你們知道他想做的事就一定會做,哪能攔得住。
  與其看他沒有門路瞎闖,要是出意外更糟,還不如出面幫他,我朋友有先去
  談好條件,我認為可以接受,才幫智厚安排的。」
宇彬坦承自己的考量。

「你的理由是沒錯,但萬一發生事情不就是自己找死。」

易正聞言,推了俊表一把:
「智厚都這麼選擇了,你就不能往好的方面想嗎?」

「就真的很危險啊!我也不過是做最壞的考量。」

「哎!不跟你說了。」易正轉問宇彬「爺爺知道這件事嗎?」

「當然不可能先講,但智厚說他離開前有留一封信給爺爺,
    算算時間,現在應該看到了。」

「那...我們走吧!」易正站起來。

「要去哪裡?」俊表不解,不是才剛坐下來沒多久。

「去看爺爺。還有,絲草那邊你能瞞盡量瞞,我不想她來飛踢我。」宇彬交代俊表。

俊表沒好氣回瞪一眼:「用不著等到絲草,我現在就想踹你。」


********


學校小倉庫改裝而成的房間裡,世貞趴在木板床上,一字一句寫著日記。

雖然沒有遭遇非人道的對待,
甚至因為小組成員們可以提供叛變軍隊的醫療需求。
他們其實是受到一種奇妙的禮遇。
但失去自由的感覺太讓人心慌不安,想到回家的日子不知是何時,
世貞忍不住偷偷啜泣起來。

不多久,她感覺前方有個陰影矗立。

「知英,我真的沒事啦!你不是發燒嗎?去多睡一會兒,病才會快點好。」

對方沒有不應答,世貞感覺奇怪,抬頭一看,來人微笑著站在她面前

「智厚...你...」

「我怎麼?」能親眼看到世貞還好好的站在他面前,
智厚根本不在乎局勢有多危險。

「這裡...這,你...」世貞完全無法理解眼前的情況。


這時,看守門口之一的小兵走過來,比了幾個手勢,智厚點點頭。

「快把你的東西收一收,我們要換房間。」

「啊?為什麼要換房間?」又不是渡假,還能換房間?!

智厚嘴角有管不住的笑意
「當然要換,夫妻倆能跟別人住同一間房嗎?」

「夫妻...夫妻?」世貞簡直大驚。

「等下再慢慢跟你說,快動手收拾吧!老婆。」


直等到兩人獨處時,世貞才拉著智厚問。
「你快說,這一切怎麼回事,你怎麼可能進來這裡。」

「我只是讓宇彬幫個忙。」智厚並不想長篇大論。

「可是,我們...又怎麼會變夫妻?」趕進度也不必挑在這時吧。

「如果不跟他們說我們是夫妻,我要怎麼名正言順進來這兒,
    你以為我是來考察還是觀光嗎。」智厚笑說。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這裡這麼危險,你來了,爺爺怎麼辦?」

「我不來,你怎麼辦。」智厚只答了這句。

世貞一怔,楞楞地盯著智厚,半晌說不出話。

智厚握住世貞的手,一把將她拉入懷裡,輕聲說:
「我來了,所以不要再哭,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

 


智厚與世貞就這麼以夫妻姿態開始了往後的生活。
關於這樣不自由的日子,
若要說有什麼值得一提,那也就是即使外界有些猜忌和阻礙,
他們無論如何還是都在一起。


但兩人印象最深刻的卻是那個如惡夢一般,想要永遠遺忘的夜晚。

那一天,從傍晚開始,外頭便槍聲大作。
並陸續有些受傷的婦孺或前線小兵們被送進來。
智厚理所當然的必須擔任醫治的工作,
世貞則幫忙做些簡便包紮和安撫傷患情緒等雜瑣事。


好不容易,外面恢復平靜,天色已全暗,夜空中連顆星子也沒有,
氣氛異常深沈。
再一會兒,竟下起滂沱大雨,所有嘈雜頓時都被雨聲吞噬。

智厚還在處理傷口,也沒有心思注意世貞人在何處,只當她在別處忙碌。
突然間,有個小女孩跑來拉他的褲管,智厚回頭:
「Limber,怎麼了?」

Limber是因為父母在政變動亂中雙亡而被帶進來的,和世貞的感情特別好。
世貞還跟智厚說過將來一定要想辦法帶著Limber一起回國。
這些日子,Limber也就像兩人的女兒一樣跟著他們生活。

雖然還不太會講,但Limber已經能聽懂幾句簡單的韓語。
Limber不斷用手指著外面,用著連母語也有限的詞彙著急說了一串。
眼見智厚不解,Limber又比手畫腳的解釋一次。

「世貞有危險!」解讀出Limber的訊息,智厚衝出臨時醫護處。
朝著Limber指的方向狂奔而去。
平常一眼就可以望穿的走廊,在黑夜裡顯得特別長,怎麼也跑不到盡頭
越接近位在走廊尾端的廁所,那混著哭泣、尖叫的求救聲才清晰起來。


當智厚想都不想地衝進聲音來源處,世貞的上衣已因拉扯破裂而褪至肩頭。
慶幸的是世貞略有自衛的技能,不至於無力反抗,也才來得及讓智厚找到她。
智厚紅著眼拉開欲侵犯世貞的守衛小兵,對方還不放棄地挑釁智厚。
一面要護著世貞,一面要打鬥,智厚難免有些顧此失彼。

幸好此時,接到Limber求援的救兵聞風而至。
叛軍集團的首領之一立刻命人制伏了小兵,還另派人護送智厚世貞回房。

不久,穿過雨聲傳來槍響。

那一夜,世貞遲遲不敢闔眼,智厚心疼地摟緊她,直到窗外閃出一抹白...
被救出後就不發一語的世貞啞聲說:「天亮了嗎?」

「應該快天亮了。」智厚打量著天色。

「天亮了,可以回家嗎?我好累。」世貞閉上眼,一滴淚滑落。

智厚替世貞擦乾淚,輕吻她額頭:
「你好好睡一覺,我一定會想辦法帶你回家。」

兩人相擁入眠,卻不知道,回家之路竟然會那麼漫長。

 

********


「兩個人一起失蹤?!完了,這下難辦了。」
還沉浸在新婚喜悅的易正,立刻就得回到現實來接受這殘酷的消息。

宇彬自責:
「我真的錯估情勢,沒想到整個政變動亂會擴大。我幾個朋友趕過去時,
  只剩下醫療小組其他人,說是智厚和世貞很早就跟他們失散了。唉,
  早知道我真的不該心軟答應智厚。」

「都沒有方向可以猜到他們可能會逃去哪邊嗎?」俊表此時也無心怪罪宇彬。

「理論上他們應該還在非洲,能找的地方我都請人找了,但就是找不到。
  但現在我還是請他們繼續想辦法找,看能不能儘快有消息。」

「好像也只能這樣了。」易正揉揉太陽穴想緩解急速發脹的頭痛。

但俊表不放過易正:
「佳乙她們不是去爺爺那邊嗎?你問問看爺爺現在還好嗎?」

「絲草不是也去了,你幹嘛不打電話問你老婆就好。」

「嘖,你就問一下嘛!你也知道絲草的個性,難道真要我逼宇彬提頭謝罪嗎?」

「如果提頭謝罪能讓智厚馬上回來,我也願意做。」宇彬沮喪說著。

「這種欠揍的話就不要再說了,快想想該怎麼找到智厚才要緊。」
現在不是愁眉苦臉的時候,俊表很快地打起精神來。


然而,智厚與世貞就像人間蒸發般,再也沒了消息。

儘管不願意放棄希望,但每次聚會時,那個空著的位置卻一再提醒F3傷感的事實。


時間不知不覺過去,一晃眼,就是三年。

F3們各自帶領著家族事業站上頂尖地位。
俊表和易正都迎來了第一個孩子,升格為父親的角色。
宇彬的感情終於有了歸屬,認識很久的學妹成為他穩定交往的女友。

這三年間,他們固定每週會抽出時間陪伴智厚爺爺聊天吃飯,
大家嘴上不說,但心中都期盼著還能再有與智厚相見的那一天。


********


email收件匣裡躺了幾十封公文待處理,秘書剛剛進來報告日程,
下午還安排了兩個會議。

俊表眉頭深鎖:
「我不是說今晚有事,盡量把會耽擱時間的會議排開嗎,經理人會報排四點半,
  我這些公文是要拿什麼時間簽?那我七點的飯局還要不要去,你以為這個會
  一小時可以開完嗎?」

「可是經過各處室溝通後,只剩下這個時間是ok的。」秘書顯得很為難。

俊表思考了一會兒,又翻了翻開會資料,交代秘書:
「中午前我會把我的幾點要求列出來,你通知薛室長,請他替我主持經理人會報,
  另外通知資訊室安排整場錄影,開完會後把視訊檔E到我信箱。還有,你交代一下,
  日本京都商場的改建說明會提早到一點半開始,無法準時過來的廠商,就替他們
  叫車,費用送會計室,從我薪水裡扣除。今天上班期間簽不完的公文,我晚上都會
  簽完,你明天提早一小時上班,把公文發還各單位,加班單放我桌上就可以了。」

俐落地將公事交代完畢,匆忙離去的秘書恰好與抱著孩子走進來的絲草擦身而過。

「少夫人,您好。」

聽見秘書的招呼,俊表因為工作而緊繃的臉部線條瞬間柔和,他起身。
「我們岷赫來啦!」

「媽跟俊熙姐要去參加慈善義賣活動,這小子在家吵得爸爸都不能休息,又不想讓他
  出去玩太瘋,怕他晚上鬧脾氣,只好把他帶來你辦公室撒野。」

絲草話沒說完,一歲半的岷赫便掙脫媽媽的懷抱,直往爸爸身上爬。

「八八,飛。」
在爸爸懷裡視野大好,見到28樓落地窗外的風景,岷赫立即發號司令。
神話集團的首要辦公室頓時成為小孩的遊樂場。

內線鈴響,正陪兒子玩得開心的俊表示意絲草替他通話。


「宇松藝術蘇總裁一家來訪...好,請他們直接進來。」
絲草不解,不是晚上就要見面了嗎?易正佳乙怎麼會挑這時間過來。

「呀!真開心,我們媳婦兒也來了。」俊表視線迎向來人。

「少在那媳婦媳婦叫得親熱,我可沒有答應我們家允荷的婚事。」
就算是開玩笑,易正也不想女兒這麼早就許配出去。
他親了親女兒的粉頰,允荷也賞臉回吻。

「你一定要這麼刺激我就是了。」俊表不甘示弱「老婆,我們也來生個女兒。」

「欸!具俊表你說得這麼容易,孩子是說生就生的嗎」

「難道你不想嗎?你看人家有女兒多好。」

「我們家允荷真的很好,跟媽媽一樣漂亮又可愛。」
易正談起女兒就有滿滿驕傲,允荷可是他心愛寶貝的小公主呢!

「知道了知道了,講得好像全天下就你有女兒。」
真的很煩,俊表決定無論如何明年就讓絲草生個女兒。

「我看岷赫也很好啊!長得帥,又這麼聰明。」
佳乙笑著開口圓場。

「不過脾氣像他爸是差了點。」絲草一點也不留給自家男人面子。

「像我哪裡不好了。」俊表假裝不滿抱怨,整室四個大人卻也同時笑了。

絲草這時想起剛剛的疑問:「對了,你們這時間來是有什麼事嗎?」

「我剛剛接到一個消息,但不是很確定,所以過來找俊表跟我一起去確認。」
把允荷交給佳乙,易正坐下來,態度轉為嚴肅。


「什麼消息?」

「智厚他...好像回來了。」

「真的嗎?」俊表瞪大眼

「前輩怎麼會知道?」絲草也吃驚不已。

「早上快遞送了封信到我辦公室,拆開一看,竟然是智厚寄來的,
  約我們12點老地方見。雖然沒有署名,但筆跡真的很像智厚。」
易正回想起看信的過程,仍有些激動。

「而且以我學過的一點點鑑識技巧來看,確實很有可能是智厚學長的字。」
佳乙接口。

「那...信是從哪裡送來?」

「上面就寫了神話高中。」

俊表疑惑:「可是,這不對。如果是智厚,為什麼約了我們卻只送信給你?」

「就是太奇怪了,所以我約你跟我過去,我也有通知宇彬,他要從他家出發。」

「12點...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快走吧!」俊表撈起西裝外套。

「一起去嗎?」絲草抱過兒子。

俊表徵詢易正意見:「你說呢?」

「嗯...也不知道等下的情形是怎麼樣。你和佳乙先帶孩子們到爺爺家等著,
  如果真的見到智厚,我們會直接帶他回去。」易正很快地決定。

 


前往約定地點的途中,俊表和易正並沒有交談。
只是各自想著,都過了三年,完全沒有任何一點消息,
現在憑著一封信,能相信就是智厚嗎?


老地方,是神話高中內F4專屬的私人教室。
在他們畢業後,也沒有拆除或開放其他學生使用。
四個人說好了將這裡保持原樣,不論何時,想到就可以回來看看。
只是這些年,F4很難有到齊的時候,特別是智厚失蹤的日子裡,
這個充滿四人從小到大回憶的空間反而成了另外三人逃避的地方。


「你好嗎?」
一推開門,宇彬便自言自語地問候了一句。
對灰塵過敏的俊表忍不住連打幾個噴嚏,才說:
「會有多好?嘖,打掃大媽都沒仔細清掃嘛!」

易正丟了個眼神給俊表和宇彬,這才發現...屬於智厚的位置上,有人在...
除了F4各有一把鑰匙,也只有一個管理人有權開放清潔人員進來。
而這人要敢斗膽開F4玩笑, 那也真是不想活了。


佇立落地窗前這身影.....十之八九錯不了....


「尹智厚。」俊表率先開口。

來人轉身「好久不見了,我的兄弟們。」

果然是智厚,臉上多了幾許滄桑,但笑容卻一點都沒變。

「天啊!真的是你,我不是在做夢吧!」

「需要我給你一拳當確認嗎?」智厚一派輕鬆。

被自責折磨了一千多個日子的宇彬激動問著:
「你這三年到底在哪裡,過得怎麼樣,為什麼不跟我們聯絡?」

「對不起,我知道你們很擔心,可是我無法聯絡到任何人。」
智厚的眸裡忽然閃過一抹黯然。

易正察覺智厚似有苦衷,開口打斷了還想追問的俊表和宇彬:
「有什麼話,先讓智厚回家再說。今天又是爺爺生日,他見到智厚一定很高興。」

「也對。」俊表點點頭「我搭易正的車來,你就坐宇彬的車吧!」

「跑車坐得下那麼多人嗎?」智厚沒頭沒腦丟了個問句。

「不就你跟我,是有幾個。」三年過了,這傢伙講的話還是常常讓人聽不懂。

智厚往外走:「你們等我一下。」


沒幾分鐘後,又一副讓F3吃驚的景象出現。

智厚抱著個大約兩歲的小男孩進門來,
跟著進來的是世貞,還牽著一個有可愛小捲長髮的黑人小女孩。
「宇彬的車可以坐得下我們一家四口嗎?」

「這」
三人一時語塞,什麼情形啊現在,他們到底錯過了多少。
等回到爺爺家一定要好好拷問智厚才行。


********


。智厚家。

爺爺坐在寬大的獨人沙發裡,看著岷赫和允荷一同玩耍。
「看這兩個孩子長得多好,如果智厚在,也該成家有孩子了吧。」

「爺爺,不是說好今天生日要開開心心的嗎?」絲草放下水果,刻意板起臉孔。

「你和佳乙帶孩子來陪我,我很開心啊!」
爺爺堆起笑容,卻掩不了想念孫子的落寞,看得佳乙和絲草很心疼。

「您要相信智厚前輩一定會回來的,所以不可以放棄希望。」
佳乙摟著爺爺的肩安慰,真希望等會兒易正能帶回奇蹟來。

「我知道,知道...」爺爺頻頻點頭,眼眶卻泛紅了。

「岷赫來,叫太爺爺。」
為了轉移爺爺的心思,絲草把孩子們牽到爺爺面前
「允荷也喊太爺爺。都要大聲一點喔!不然太爺爺聽不見。」

「耶耶」岷赫喊得很大聲,但發音有些不準確。

「爺」允荷的童音軟甜得像要泌出糖汁來。

「好好好,好乖好乖。」爺爺笑彎眼,摸摸兩人的頭「去玩吧。」


這時,屋內傳入幾聲呼喊。

「爺爺」、「爺爺」、「爺爺,我們來囉!」

「八八」認得爸爸聲音的岷赫,一下就衝向俊表。

允荷看到站在俊表身後的易正,也搖搖晃晃朝易正走去:「拔」

看到分別抱著兒女的俊表和易正都有了幸福家庭,
單身的宇彬也已是成熟男人模樣,
爺爺還是忍不住感傷:
「都來啦!」叨唸起來「老人家的生日有什麼好慶祝,你們工作都這麼忙,
  還要特地陪我吃一頓飯,這樣我怎麼過意得去。不要覺得愧疚,你們不欠我,
  都是智厚那孩子命不好....」

「爺爺!」也只有絲草能用這樣的口氣對爺爺說話。

「好,不說不說,我不說。」了解絲草的用心,爺爺停口。


宇彬蹲到爺爺跟前,將音量放大到重聽的爺爺能聽清楚的程度。
「爺爺,要猜猜我們給您帶了什麼禮物來嗎?」

「怎麼又花錢買東西,我不缺什麼啊。」
F3當然也不缺錢,但爺爺總是以長輩的心在為他們著想。

「不是買的。」俊表搖搖食指。

「但是你一定會喜歡。」易正自信滿滿。

「你這樣可把我搞糊塗了,會是什麼呢?」
不想讓這群孩子們太有負擔,爺爺常也會配合他們想取悅他的小點子。

經由眼神交流確認,知道智厚已經歸來的絲草和佳乙,出聲導引爺爺猜測的方向。
「如果可以選擇,您最想要達成的願望是什麼?」
「或許就會是那個願望喔!」

「願望啊!」爺爺的笑容泛著心酸,不敢抱著希望
「絲草讓我今天開開心心的,就不說了。」


「您不說,那就讓我來實現這個願望吧!」
眾人聞聲,自動讓開一條路,智厚直走到爺爺眼前便跪了下來。
「爺爺,智厚不孝,這幾年來讓您傷心了。」

大家都以為接下來會是祖孫相擁的感人畫面,
想不到,爺爺卻甩了智厚一個響亮的巴掌。

空氣凝結了大概有五秒之久,智厚緊繃的情緒卸下,伏在爺爺膝上痛哭。
爺爺也忍不住老淚縱橫,只不斷說:
「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平安回來就好。」

好不容易,祖孫兩人的情緒都平復了些,俊表開口。
「爺爺,您高興得太早啦!這不是真正的禮物喔!」

連絲草跟佳乙都不明白了。

「你們到底在賣什麼關子」佳乙轉頭問著,易正笑而不答。


接收了智厚眼神傳遞的訊息,易正朝門外點個頭,
爺爺的淚都還沒乾呢,又被弄得一臉疑惑

宇彬拍拍智厚的肩:
「接下來這個驚喜,就留給你自己跟爺爺說吧!」


迎接妻兒之後,智厚偕世貞再度跪到爺爺面前
「世貞,您認得的,她現在是您的孫媳婦了。」
在爺爺含著淚卻驚喜的目光中,兩人恭敬行了大禮。
宇彬幫著將傻傻站在一旁的兩個孩子推往前,智厚又介紹著:
「還有,這是您的曾孫:承哲,limber是我們在非洲領養的孩子,也是您的曾孫女。」

爺爺只訝異了一下,便轉為開心的笑著。
「這真的是個好禮物,真好,真好」


絲草覺得眼前的景象真是太不可思議了,屈肘輕撞了下俊表,低聲問:
「這...怎麼回事...」
「怎麼回事?!不就你看到的這樣。智厚這傢伙真是太欠揍了。」
「瘋了你,笑什麼。」絲草對於俊表的壞笑感到不解。
「岷赫啊!」俊表指著承哲對兒子說:「看到沒?那個哥哥未來是你情敵喔。」
「不要跟兒子亂說話啦!」絲草把岷赫搶過來抱。
就在一旁的佳乙聽到俊表自語也跟著笑,輕聲向易正轉述。
易正拍拍正在他懷裡倦困揉眼的允荷,擺出老丈人的神態:
「情敵?先過我這關再來談。」

宇彬由另一端繞過來,中斷還在商討孩子婚事的兩對父母談話。
「我們也該走了,你們是要站在這兒當雕像嗎?」
「對耶!我要趕回公司開會。」俊表趕忙掏出手機確認時間
「易正,你可以幫我送絲草和岷赫回家嗎?」
「沒問題,我要到展場監工,剛好順路。」易正一口答應。

五個大人邊往外走,宇彬邊說:
「喔!順便宣佈,晚上的生日宴我們就不用去了,留給爺爺和智厚一家好好團聚。」
俊表一聽,惋惜:「我還想逼問他這三年來發生的事欸。」
「不急,智厚答應我,過幾天等他休息夠了,會留一個晚上給我們,夠你問的。」
「嘖嘖!除去三年多前你頭腦壞掉,答應幫智厚去人質營這個失誤,你也算完美了。」
逮到機會,俊表總是不忘玩笑的酸宇彬幾句。
當然,宇彬自有報復的方法,他從容不迫地朝易正方向喊聲:
「允荷啊!別擔心,乾爹跟你爸一樣,絕不會答應你俊表叔提的這門親事。」

眾人笑聲漸遠。
智厚回來了,F4到齊了,曾經少一角的缺憾也完美了。


********


三年的音訊全無,智厚和世貞到底去了哪裡。

 


那個下午,偶有幾絲黏膩的熱風吹過之外,空氣幾乎像是要凝結一般。
進入雨季之後,每個下午幾乎都是這樣,智厚其實已經很習慣。
他半躺臥讀著醫學相關書籍,陪伴因身體不適正在睡午覺的世貞。
limber蹲在床邊地上用撿來的短粉筆畫畫。

外頭漸漸有些騷動的聲音傳入,不知何時,看顧門口的小兵竟不見人影。
聲響越來越大,世貞轉醒,問著:「怎麼了?」
「誰知道,兩派人馬又有衝突了吧!這幾天不都這樣。
  你頭暈就再睡一下吧!不然等下更吵就更不好睡了。」
智厚替世貞撥順散落髮絲,體貼的安撫。

但世貞卻敏感地察覺了些許不對勁。
「limber別畫了,你先上床來。」喚來limber,世貞催促智厚:
「你快去把重要物品收拾一下,免得漏拿了。」
智厚雖不懂世貞的反應,卻還是默默地起身收拾。

果然,很快就有另個服務隊志工衝進來。
「外面打起來,看顧的人都跑掉了,趁此機會快離開,記得要朝大門走。」

然而,在世貞身體狀況不佳,智厚又需分神帶著limber的情況下。
才從大門離開沒多久後,他們便與服務隊整批人都失散,
連護照等重要證件都不慎遺失了。


沒有證件,語言又不通的情況下,三人走著走著就迷失了方向。
直到傍晚才找到有人煙的小小村莊,幸好當地居民友善的收留了他們。
智厚原想等世貞身體好些,就想辦法到城市裡找人幫忙回國的事。
想不到休息了幾天後,世貞才發現她連日來的不適是因為懷孕。
懷孕初期不能太過勞累,更遑論長途跋涉,智厚也只能別無選擇的留下。


陪伴世貞待產期間,因為村裡沒有任何文明設備,智厚也無法跟外界聯絡。
回國的時間也必須推遲到孩子生下來之後。
儘管生活因為不習慣而有些不便,但重獲自由的心情是愉快的,
就算孩子是在意料之外來報到,但成為準父母的心情是雀躍的。
時日一久,兩人便漸漸融入了這個村子的作息。
智厚跟著村裡的男人去打獵、耕作,也替村民做些簡單的醫療。
世貞雖然因為懷孕而有些不便,但還能做些簡單的家務雜事。
limber則是隨著村裡的孩子們到唯一的一所小學裡上課、玩耍。
他們就像一般夫妻一樣,
過著平凡而愜意的日子,有時描繪著未來藍圖,或討論未出世孩子的長相,
尋常的對話,即使偶而會有個小小爭執,也很快就雨過天晴。
幸福,點滴在心。


~~~~
聽智厚描述到此,俊表實在忍不住插話:
「你們真是太過分了,都被關起來了還能生小孩?!」

「你忘了我有說過,讓朋友送智厚進去時,是以世貞丈夫的名義。
  同時有要求對方給予單獨的房間,而且一定要保證他們兩個的安全。」

「欸,你們...先讓智厚講完嘛!」
易正阻止俊表和宇彬繼續討論的意圖,要智厚繼續往下說。

~~~~

承哲出生那天,世貞從一大清早痛到半夜才順利生產。
對智厚而言,"生產很辛苦"在過去只是個幾個字的描述。
但眼見深愛的女人為了替他生孩子,要忍受這麼大的痛苦,
智厚滿是說不出的心疼,也告訴自己,未來的每一天,都要讓世貞幸福快樂。

產婆將清洗乾淨的嬰兒放到智厚懷裡,
智厚第一次抱到紅通通軟綿綿的小娃娃,而且還是自己的親生兒子,感覺好奇妙。

原來生命是這麼神奇的事。
兩個本來不相關的人,因為相遇,所以相愛,然後在一起了。
卻創造出不附屬於她或他,而是會有自己人生歷程的新生命。

看著兒子,智厚竟傻笑起來。

「孩子可愛嗎?」世貞疲憊到幾乎睜不開眼。

「像個老頭。」雖在感動中,智厚還是老實說出第一眼看到兒子的想法。

「剛出生的孩子不都這樣。」世貞笑了。

智厚坐到床邊,有點笨拙但小心翼翼地讓兒子躺在他與世貞之間。

世貞側身,將兒子摟入臂彎,輕輕呢喃:
「就是你啊!讓我不舒服了這麼久,又痛了一整天。」

「小傢伙,這是你媽媽,她很辛苦把你生下來喔!長大要聽她的話知道嗎?
  還有,害媽媽不舒服的人不是你,是爸爸,爸爸以後會對媽媽更好,你要
  當證人,也要和爸爸一起愛媽媽,好嗎?」

不是直接的情話,但當著初生兒子面前的承諾,卻更真摯動人。


按照原訂計畫,承哲滿月後,世貞身體狀況也休養得差不多。
智厚往所在地首都跑了數趟,都因沒有身份證明文件無功而返。
語言、身份問題也讓他無法借到能和韓國取得聯繫的電腦、電話,
護照遺失更讓他無法往邦交國大使館尋求協助。
回國的日子卻在獲得自由之後更形遙遠。


差點都放棄了回家的希望。
不過,就在兩個月前,有支來自美國電視台的攝影隊進駐村莊,打算拍攝系列紀錄片。
發現村裡竟然有東方人,工作人員們都感到不可思議。
機不可失,智厚立刻向攝影隊表明自己的身份和處境,希望能借助他們的力量。

有了文明的通訊設備和能夠溝通的語言,智厚與世貞的身份很快就得到基金會的確認。
並在國際人道組織的安排下,迅速回到了韓國。

~~~~

「那幹嘛瞞著我們那麼久,直到回國才神神秘秘地寫信來。」易正不滿。

「先說就沒有驚喜了。」智厚淡淡笑著。

「你真是太久沒被我們揍了。」
俊表伸長臂膀,一下就對智厚來了鎖喉攻勢,但下一秒,換他得到同樣待遇。
「誰讓你這樣對我未來的親家。」

「你們這樣是幹嘛。」易正一一拉開眼前扭成一團的三人,語帶警告:
「宋宇彬,不要隨便把我女兒婚配出去。」

「就是,我們岷赫哪裡不好了,你倒是說說看。」俊表替兒子爭取權益。

「岷赫沒有不好,就是岷赫他爸比較煩人,我也是為了允荷將來的日子著想。」
宇彬很認真的回答。

「你真的欠揍欸你。」

「好了啦!你們有完沒完。」易正受不了地搖頭,這兩人年紀越大就越多事好吵。
他還是關心智厚要緊「既然已經回來了,接下來有什麼計畫嗎?你也該好好把公司
整頓一下了。」


「這是一定要的,但在此之前,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得先辦。」

「是什麼?」

「需要我們幫忙嗎?」

「有需要就儘管說。」

「婚禮」談起世貞,智厚的笑意總是藏不住「我該還給世貞的一場婚禮。」

 

********

這是場差點淹大水的婚禮!


地點是出發去非洲前智厚曾帶世貞去看過夜景的山上。

場地設計是智厚將藍圖與易正討論後才請人來搭建的。
仿希臘神殿的露天宴會場,白色是基本色調,
珍珠白的來賓座椅、白地毯周圍綴著粉色玫瑰,純白柱子在豔陽下閃著耀眼光芒。
賓客贈禮是做成白色貝殼狀的音樂盒,
打開的上層設計為相框,放了智厚世貞的甜蜜婚紗照,
下層的音樂是智厚第一次與世貞相遇時彈的吉他曲子。
另外還有張小巧可愛的白色心形謝卡,鏤刻蕾絲花邊,
正面印上limber與承哲可愛照片,背面則是以孩子口吻設計的謝詞。


婚禮還沒開始,一看到會場佈置再拿到贈禮,女生們都驚呼連連。
見狀,俊表竊笑,露出好險的神色,低聲問易正:
「你現在會不會很慶幸你已經結婚了?」
「十分慶幸。」易正大笑。
當兩個已婚男人鬆了一口氣的這刻,宇彬唉聲嘆氣的走近。
「完了,我哪來點子生出一個比這還浪漫的婚禮,還是別結婚好了。」
「怎麼了宇彬?」智厚不知情過來問著。
「他說參加過你的婚禮,他就不用結婚了。」俊表還是覺得好慶幸。
智厚會意,笑說:
「不要只怪我,有些部份是易正給我的靈感。」
「唉...你們不能因為自己都結了婚就這樣害我啊。」宇彬哀怨坐到一旁傷心去了。
易正看看錶,提醒智厚:
「新郎官,該準備開場了,你快就位,我去盯一下樂隊。」


沒有一般繁瑣的婚禮細節,沒有神父等待證婚。
當悠揚樂聲流瀉而出,智厚與世貞攜手走過紅毯。
一襲銀白西裝稱著智厚挺拔的身材,優雅帥氣得連與會男賓們都想讚嘆。
世貞的禮服捨去複雜的設計,只剪裁出合身的細肩式奶油白曳地長洋裝,
胸前以水波折紋為裝飾,並在腰側繫上碎鑽嵌鑲的蝴蝶結緞帶。
讓世貞勻稱的身材得以完美展現。

在眾人的祝福與稱羨聲中,新人在小舞台上就定位,樂聲悄然停下。

接過場控遞來的麥克風,智厚緩緩開口:
「我知道,一定有很多人想問我,為什麼今天選擇這個地方做為我的婚禮場地?
  那是因為,這裡曾經是我的秘密基地。我從五歲之後,一直都是一個不快樂
  的人,也一直都是一個孤獨的人。每當我想哭、想念父母、想很多事情的
  時候,我會來到這裡。我以為這世界上不會有人了解我的苦、懂得我多麼孤獨,
  不會有人默默地陪伴我、聽我說話,讓我在她面前不用掩飾我的脆弱。
  我真的以為我這輩子不會遇到這樣的一個人,感謝上帝,讓我遇見了她。
  無論我軟弱或沮喪,她總是支持我、鼓勵我,因為有她,我再也不覺得孤獨。
  所以我決定在這裡跟大家分享我的幸福,她讓過去那個對感情沒有信心的尹智厚
  消失,謝謝她,給了我完整的家。謝謝,我的妻子,朴世貞。
  這首歌,我想獻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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遇見你
能撫摸你柔軟的發絲
遇見你
能和你對視一起呼吸
擁抱你
充滿勇氣 能讓淚水流淌
真是萬幸
因為你給我帶來美麗的世界
即使在狂野的風中
即使在被打濕的屋頂下
不會把我拋棄讓我孤獨
疲憊的混日子還是
艱苦的生活下去
或許只是無回報的工作什麼都得不到
一直在我的身邊守護
你是讓人們驚奇的理由

遇見你
能撫摸你柔軟的髮絲我感到好幸運
因我能遇見你
因我可以看著你
因我在痛苦的時候可以抱著你流眼淚
在這個殘酷的世界上只有你才是我生活的唯一動力
我感到好幸運
因我能遇見你
因我可以為你做飯
因我可以抓著你的手
我生活在你的美麗世界裡
無論外面狂風暴雨
我都能感到溫馨
在這殘酷的生活之中只有你才能讓我懂得活著的價值與意義
我明白了
我活著的理由就是為了遇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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絲毫預料不到智厚會在這麼多賓客、朋友與家人面前做出這樣舉動的世貞,
早已忍不住哭花了臉,而且根本停不下來。
不要說世貞,台下的女賓客們也都跟隨著新娘留下了感動的淚水。

於是,只見一個滿是燦笑的新郎與不斷抽泣的新娘進行了互換戒指的儀式。

「請問各位,我現在可以親吻新娘了嗎?」
在熱烈的掌聲歡呼聲中,智厚溫柔封住世貞的唇。

 

。夜,智厚家。

 

月光灑落,花草扶疏的院子裡飄著淡淡香味。

大概白天玩太開心,承哲怎麼都不肯睡,智厚抱著兒子散步到庭院裡,輕輕唱歌哄他。
哭鬧累了的承哲,才一會兒功夫,就趴在爸爸肩頭睡著了。

坐在小時候常常一個人發呆的長椅上,智厚細心替承哲調整好睡姿,口中仍斷續哼著歌。

遲遲不見父子倆進房,世貞抱著兩件外套從屋內走了出來。

「limber睡了嗎?」智厚問著。

「本來不願意自己睡,後來爺爺說要陪她睡,就跟著爺爺進房了。」

「大概是不習慣吧!她從小都跟著我們,又經歷過太多事,比一般孩子敏感很多。」
limber害怕落單的心情,智厚非常能夠體會「不過現在她和爺爺能互相陪伴也很好。」

「是啊!我很意外爺爺也這麼喜歡limber。」
世貞原本還擔心limber的異膚色會跟這個家格格不入。
卻沒想到不只是爺爺,就連F3還有絲草、佳乙都張開雙臂熱情接納了limber。

「limber乖巧又懂事,要是爺爺不疼她,我才覺得奇怪呢。」

替心愛的兩個男人披上外套,世貞也問:「你怎麼不帶承哲進去睡?」

「等他睡熟吧,免得一放上床又醒來哭,吵死人。」兒子的習性,做爸爸的很了解。
因為從出生開始,除了餵奶無法代勞,夜晚照顧的工作,都由智厚主動承擔。
單身時整天喜歡睡覺的智厚,在當了爸爸之後,
只要兒子一個嗚咽、一個翻身,他都會立刻醒來查看。
世貞擔心智厚太辛苦,但智厚卻始終堅持。

「因為我和我爸相處的日子真的太少,有好多事我想跟他分享。
  想要他可以跟我一起打球,一起彈琴、彈吉他,很多事他都來不及教我。
  到現在,我甚至快要想不起我爸的樣子,但他是不得不在我成長過程中缺席。
  而我既然可以做得到,就不希望我和承哲將來也有同樣遺憾。」
這是智厚的理由。

「可我也不想錯過兒子的成長啊!」世貞玩笑性試探。

「怎麼會錯過。白天的時間都是你的,何況你是他的媽媽,沒有你就沒有他。
  承哲最應該感謝的人就是你,媽媽的地位永遠不會被取代。」

想起智厚說過的每句話,也許不是好聽的情話,卻都有滿滿真誠貼心。
再看著承哲在智厚肩頭睡得好甜好香,世貞覺得這真是她生命裡最美好的畫面。

「今晚月色真好。」世貞仰頭看著夜空。

智厚單手抓下身上的外衣,遞給世貞...
「先穿上我的外套吧!你穿得這麼單薄,可不要著涼了。」

「我說月色好美,你說不要著涼,真是煞風景。」假意抱怨,卻是掛著幸福微笑。

智厚很認真:「我是為你著想,萬一因為看月亮而生病,聽起來豈不是很笨。」

「你就不能說是因為擔心我生病嗎?」偶而,世貞也會拿出小女生邏輯糾纏智厚。

「這當然也是原因之一啊!你是我老婆耶!」想都不想的回答。

略帶撒嬌的語氣,世貞輕靠智厚結實的臂膀。
「真好聽,可以再說一次嗎?」

「"你是我老婆"這句嗎?」智厚明知故問。

「正是這句。」世貞也大方承認。

智厚聲音裡帶著笑意:
「兒子都兩歲了,也舉行過婚禮,你還要確認這件事。」

「不是確認,就是覺得好聽,想多聽一次。」

「你是我老婆,一輩子都不會改變,想聽100次也沒有問題。」
智厚語氣裡的寵溺只有面對世貞才有,感覺不出他年齡比世貞還小的差異,
反而就是一個成熟男人疼愛老婆的表現。

兩人心裡都明白,這樣安心、穩定、沒有顧慮與恐懼的生活,
是經歷千山萬水、等待了上千個日夜晨昏才換回來的。
往後,他們會比別人更懂得珍惜得來不易的平凡幸福。


「回房好嗎?」智厚起身,騰出單手去牽世貞。

智厚的手好暖,世貞也笑得暖洋洋:「你睏了吧!」

「不」為免世貞脫逃,智厚手牽好緊。
「趁你還沒成為高齡產婦之前,我們再生一個孩子吧。」

「可是承哲在。」兒子同房呢。

「沒關係,他睡著了。」智厚不以為意。

「但這樣會...」世貞臉紅,停了一秒才說「會吵醒承哲。」

「反正他又聽不懂,我們可以小聲點。」

怎麼會這麼堅持,世貞輕嘆:「唉!我真是敗給你。」

「應該的,你是我老婆啊!」智厚笑得好得意。


因為彼此相愛,幸福,理所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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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NDING要有首片尾曲~~

http://vlog.xuite.net/play/VmthOWxiLTMwMDAxMjEuZmx2

有了體會夢才能 慢慢實現
有了陪伴小窗變藍天
有了感動愛長成 幸福的果園
有燈火能回頭 是多麼感謝的 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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